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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月前,26歲的獨立電影導演鄭文惠在她第一部劇情長片{心藥}的拍片歸途中,因車禍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目前,文惠的友人正努力想幫她完成未了的心願,把只剩四個工作天的片子拍完。前幾天晚上,我看了與她同年的A君歷時三年才拍攝完成的獨立電影{Sunday Morning},他正苦惱著不知如何讓影片上映,而這也將是{心藥}拍峻後將面臨的問題....

第一次見到文惠是在學生拍的畢製影片當中,她演一個類似天使的角色,靜靜聆聽一個因愛滋病而去世的鬼魂的喃喃自語,她在片中的表情總有點茫然,不像天使應該具有的機靈輕快,導演說,找她演是因為只有他願意空出時間來幫忙。


之後又陸續見到她幾次,都是跟在拍畢製的學長身旁,是來幫忙做配樂的。同學們說,她都是用奉獻的心義務幫忙,不過成績倒是一點也不打折扣。

因此,去年上半年,當我在幫戲劇系指導一齣音樂劇的演出時,因為急需樂曲,又是阮囊羞澀的educational theatre, 我就想到了這個熱情又有點傻呼呼的年輕人來,她慨然應允,攬下了18首插曲中的五首,其中特別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用搖滾風譜出的"我們這一代",活脫表現出他內在渴望抒發與分享的心境。

有一天,她很高興地帶著一片收有她過去影像作品的光碟來找我,希望我給她一點意見,之後卻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但總不時聽見她參與支援其他同學創作的消息,再來就是在報紙上看到她往生的不幸消息...

年輕生命的消逝總是令人扼腕,但是文惠的驟逝還讓我看到想將生命奉獻給電影的年輕人的悲涼,他們不想踏進主流社會,希望透過造夢的工作來完成自己心中的夢,為了這樣的理想,他們拒絕走比較簡單的道路,也不願滿足於世俗的樂趣,在自溺的狀態中,試圖想從短短的生命經驗中,經營出偉大的藝術作品。他們的誠意是無庸置疑的,但是他們的知音與可以得到的支援卻非常有限。

在我身邊有許多跟文惠一樣的年輕人,他們的夢想多半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但是他們很堅持。社會壓力也是存在的,但他們說,至少等我試到三十歲吧!能懷抱著這樣的渴望其實也是幸福的,因為至少活的比較有活力,也比較帶勁。但是他們其實也很掙扎,因為內在多存在著因缺乏自信而帶來的自我懷疑與不安。

由這樣的年輕人拍出來的片子叫做獨立電影,他們多半是在沒有經費,缺乏奧援的狀態下創作。這次車禍的發生當然是在過於惡劣的條件下工作因過度勞累而造成,即使拍完了也不知道是否行銷的出去,還是覺得要做。因為拍片對很多人來說等於自我救贖,不拍片,好像沒有其他方式可以活下去。

文惠拍{心藥}就是基於這樣的動機,她在她的部落格中寫道:"每個人會尋求治癒自己的人,如果有一顆藥,吃下去就會痊癒了,那就不用再繼續費心的尋找。" 這其實點出了人際關係的困難,因為找伴侶的目的在治癒自己而不在付出自己,每個人尋找了解自己的人,而對了解他人不感興趣。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還無法過好,怎麼顧及她人?

這還真是世代性的集體議題,我比較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她們要這麼急切地在這麼年輕的時侯就來面對它呢?有時緩一緩,到有了足夠的人生智慧,或懂得對他人付出時,這樣的狀態會自然而然地豁然開朗的,為什麼要這麼心急呢?

{Sunday Morning}也是這樣的一部電影,從來沒拍過片的年輕人覺得這是人生中唯一值得做的事,在歷經攝影機被偷 ,兩個演員得憂鬱症,劇本難以為繼...等一連串問題後,終於完成了將近兩個半小時的片子.然而,由於片中使用了大量沒有授權的音樂跟電影片段,卻面臨無法公開放映的僵局。雖然在創作的過程中有爽到,但不能公開就意味著它遭到無法公開發行、放映與販售,並淪為地下電影的命運。

獨立電影跟學生電影的差別甚小,都是No-Budget Production,但是前者會注意到著作權的問題,也許在配樂時選擇自己創作音樂或使用諸如Creative Commons 組織的音樂,因此還可以參展、販賣與發行,否則,就連「獨立電影萬萬歲」這樣的交流平台都不能幫上忙。
(http://tfgindependentfilm.blogspot.com/2007/10/blog-post.html)

為什麼拍片?為什麼選擇這樣難走的路與痛苦的Life style?是為了自由?ego的滿足?還是自我療癒?希望文惠的死可以幫忙大家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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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lien8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